這個盛夏第一次回家
攝影：洪小漩
出鏡：家人
最終，爸爸還是到了透析這一步。于是，原本已經(jīng)計劃在溫州幫弟弟帶孩子的父母只能回到老家，開始了一日隔一日往醫(yī)院跑的日子。
他們的余生，將很難自由。
得知爸爸需要透析那一刻，我在視頻這一頭泣不成聲地和弟弟說，自己甚至都沒有帶爸爸媽媽出去旅行。做醫(yī)生的弟弟或許是看慣了像我這樣的家屬，語氣毫無波瀾地讓我控制住起伏的情緒，說我這樣反而會給父母帶去不好的影響。隨后安慰我，若控制得好，透析后延長十幾年生命的人大有人在。
此時，我已經(jīng)很難分辨，這話究竟是真是假。
盡量將手頭的事務(wù)排了排，并請了一日假，由阿科驅(qū)車一家子回了一趟浦江。
爸爸的精神不濟肉眼可見，媽媽一邊張羅豐盛的晚飯，一邊和我絮叨些瑣事。時而潸然淚下，時而自我安慰。我不擅長安慰人，就說，你們要照顧好自己，別太辛苦。
這次回家，專程和朋友家去廟里祈了福。隨后又去探望了大姨和舅舅家。忙碌的舅舅準(zhǔn)備了些家養(yǎng)大鵝下的蛋，連同他種植的梨瓜送到大姨家，叮囑大姨轉(zhuǎn)交給我。大姨又去地里摘了玉米、茄子、辣椒、長豇豆、番茄，滿滿一筐，分裝在不同的袋子里讓我?guī)Щ睾贾荨ｋx開前，大姨強調(diào)：下次不要再拎東西來，我又不是小孩子。
走在媽媽生活過的村莊，那些我喚作外婆的長輩，已經(jīng)蒼老得我快認不出來了。她們也說，那么大了，走在路上怕是人都認不得了。
我自報家門，她們笑著說：你嘴邊有顆痣，下次就記住了。
離開前，后備箱被塞得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。已經(jīng)上了車的菲比跳下車，蹦跶到外公外婆面前，揚起腦袋說，外公外婆，再抱一個吧。
趁著天黑之前，啟程回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