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,屋內(nèi)燈火耀眼,顯盡富麗堂皇。打翻的酒罐子零亂散落,少許不安分的酒水,在地板上忽明忽暗,慢慢地朝著一處拉長,猶如被努力包裹的心事,在莫小北眼前,時隱時現(xiàn),抹不去亦鐫不深。莫小北頂著酸脹的腦袋,盤腿坐在地板上,打出一個長長的酒嗝后,再一次看清了那張薄薄的紙片上,最刺眼的字---宮內(nèi)早孕,單胎,約六周。
淚水像決堤的壩,暈開了精致的妝容,在好看的臉蛋上化出了丑角妝。淚的咸,混合著護膚品的味道劃落嘴角,苦澀的滋味入口,最后入了心,便沒了退路。良久,莫小北踉蹌著起身,跌跌撞撞摸進洗手間,扶手在洗漱臺上,視線迷糊間,看到一個衣衫不整、長發(fā)凌亂、眼神空洞的女人,巴掌大的臉蛋上是一幅由眼淚和鼻涕描繪的抽象畫,煞白煞白的嘴唇,就像點睛之筆----一個沒有出息的女人。終于,一聲刺耳的嚎叫劃破了這寂靜的夜。
兩天后,李大程回到家時,似習(xí)慣又似抱著一絲希望,他如往常一樣呼喚:“小北。”不過,聲音里透著一股小心翼翼又抱著一絲僥幸?v然他做好了準(zhǔn)備,想到了結(jié)局,依然無法面對她的離開。他看著境面上,她用口紅落下的四個大字---“再也不見”。終于,他也像那晚的她一樣,用勁了所有的力氣,任那在喉嚨里盤旋又盤旋的力量,最終化成低沉的哀嚎。
風(fēng),如那晚一般輕,似沾了點有氣無力的勉強。突然間又似累積了一鼓力量,“嘩嘩”吹起白色的紗縵,從陽臺一直延伸至屋內(nèi),劃過那被酒瓶子壓著的薄紙,發(fā)出“唰唰”的聲響。就是那么薄的一張紙,兩幅B超圖,寥寥幾字,卻讓李大程和莫小北如墜入黑洞。一切都來得太快,快到還沒來得及估量這洞深。李大程曾拼盡所想抓住一切可能抓住之物,或停止或延緩這下墜的速度;莫小北也曾克服了對黑的恐懼,在極致的黑里找尋亮光,直到耗盡了努力。在快速下墜的過程里,那些嘴角向上的過往在他們眼前逐幀閃過,卻終是煙花一場,璀璨風(fēng)華向星辰,寂寞灰燼落人間,再美的光也只在倏地一聲間,無法照亮這深遂的黑洞。
一滴淚劃過眼角,落向深不可測的不知處。無聲,卻捶得莫小北痛不如生。
如若愛有因果虧欠,那就把今時離開,還你彼年的相助吧。
PS:下午翹班去了艾灸館,坐灸著實無聊。開碼一個月前的flag。碼著碼著,時間一晃過了4點。啊嗚,從地面慢慢爬回去。